起岸西

这是一个留念的号
我依旧愛雷安!

风雨欲来

雷安,ooc,he
一发完,6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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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帮我个忙吧。”

奶茶表面突然一阵轻晃,随着不合气氛的沉默,杯底黏住的的棉花糖忽地冒出来,同时汩汩地带上几个破裂的水泡。

安迷修用力抓住杯柄地手指轻轻地颤抖,震惊之余他低头避开对面那人的目光,试图掩饰着自己的慌张,可是他的表情却将他一切的心理活动暴露了出来。

这是哪门子的帮忙?

安迷修怀疑自己其实是在做梦。



此时此刻,他的高中同学正翘着二郎腿悠闲地坐在他对面。一脸无辜的神情,一只手搁在铺了碎花麻布的桌布上,另一只手则讲究地托着咖啡杯的杯底,凑近嘴边一口一口地抿着咖啡。

相比之下,强行将肩头压下去的安迷修显得异常沉默。

早在半个小时前,安迷修就穿着一身白西装提前到了这里。他将座位选在落地窗旁边,到前台为对方点了一杯苦咖啡,自己则只要了一杯奶茶。

他记得那个人不喜欢吃甜的。



昨天下午四点,安迷修在办公室里接到一个电话。来电显示是一个来自自己所在城市的陌生号码,当他接通并礼貌地问“您好”的同时,电话那头低沉带有磁性的男声几乎是同时与自己开口了。

“是安迷修吧。”电话那头问。

安迷修迟疑了一下。电话那头忽远忽近的声音似乎有些熟悉,但他想不起来记忆深处的那人是谁了。

“是的,”安迷修挂起笑容试着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友好一些:
“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小小地沉默了一会儿,安迷修耐心地等着,可是电话那头安静地听不到任何声音,连嗡嗡的风声也没有。他忍不住轻轻提醒:

“先生?”

随后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带着鼻音的轻笑,有一丝故意的吊着对方的意味,缓缓开口:

“安迷修,你还记得我不。”

“我是雷狮。”





雷狮约他今天在这个地方见面,说是有事情要当面谈谈。安迷修从来没有料到对方会主动联系自己,在不真实的现实里抑或是梦境里,他想都没想立刻就答应了他。

其实也带着一点带了一点小小的私心罢,因为后者曾经是他喜欢的人。

时隔五年没见了,那个人的影子还是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他在的地方飓风不请自来,身后总是飘着两根长长的带子,那是一种走路自带风的气势。而后周身浮绕着着灰紫色透明的烟尘——大概这就是所谓的cp滤镜吧。

整个高中三年,雷狮是他的后桌,除了唯一次雷狮成了他的同桌,但过不到两周,雷狮又被调了回去。

原因是那时两人还不是很熟,雷狮总是在课桌上画三八线,与安迷修互踢吵架斗嘴冷战甚至动手严重影响了课堂秩序。同时身为腐妹子的前后一群同学,在老师在讲台上唾沫横飞的时候,注意力全被两人吸引,整个课堂彻底报废。

雷狮与他是全班伪官方实打实的认证的“父子”关系,尽管安迷修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但在比他高了一头的雷狮面前,气势不足。

“乖,帮爸爸去下面买三包纸”

记忆里某个下午雷狮从他旁边经过,重重地揉了一把安迷修柔软的棕发。

“乖……乖个屁!”

安迷修刚睡醒,正准备打哈欠,却感觉到头顶一重——喉咙的痒意愣是被雷狮重重地一按给憋了回去。他望着他的背影噎了半天,在雷狮身后气呼呼地怼回去。

但随后他意识到自己的关注点错了。

于是雷狮一面在前面走,一边听到安迷修在他身后一阵怪叫:

“谁是你儿子!我才是你爸爸!”




雷狮没有迟到,他恰好踩着秒针指向12点的时候推门进来。然后径直就朝安迷修那边走过去。

一切就像精心安排过一样,雷狮进门没有迟疑,甚至没有转头确认过安迷修的方向,他无视了店员“您好请问有什么想喝的”的发问,直接转身冲着早已闻声抬头的安迷修走过去。

雷狮走的从容流畅,周身气场一瞬间爆炸。他穿一身黑色干练帅气的西装,勾勒出他发达的胸肌和一双细长的长腿。

对方变得很彻底,从外貌上的愈加帅气,再到气质上的深沉神秘,虽然还没有开口交谈,却已经让安迷修觉得有一种压迫感。

那是王的高高在上,王的狂妄和自信。

唯独不变的是他脑后头巾的两条带子依旧飘逸,额前的头巾上绣一颗澄黄的星星。
但那崭新的颜色着实让安迷修有一瞬间的怀疑: 莫非雷狮这家伙换了一条一模一样的?

安迷修坐在位置上冲他咧开嘴笑了,虽然对方早就看到了自己,但还是将手臂高高举起朝雷狮大幅度地招手。




然后就到了现在。

就在前几秒,雷狮说想要请安迷修帮一个忙——一个足以让安迷修去撞墙的要求。

“你能不能假装我男朋友,去见见我爸妈。”

“……”安迷修听到雷狮的话,在脑海里还反应了一会儿。过了几秒等他一个激灵突然反应过来,差点就把口中的奶茶喷了一桌子。

雷狮坐在他对面,表情十分诚恳,但是翘着的二郎腿却让安迷修万分怀疑这只是个玩笑。

雷狮解释说最近父母逼他相亲,没见到某个企业的千金就死活不让他走。他摊摊手,说我实在是没有办法,这才找你帮忙嘛,免得到时候麻烦事儿一大堆。

“……”

“你这方法也是……很清奇了……那你干嘛找我?”安迷修异常平静地端起奶茶喝了一口。

“我手机里只有你的号码没变啊。”

雷狮笑笑,目光落在安迷修咬紧的地嘴唇上,又往下在后者衣领下的锁骨上流连。

时隔这么久,这个家伙的习惯还是没变。

过去每当雷狮怼得安迷修接不上话对方的时候,或者是当安迷修在红着脸与班上的异性朋友交流的时候,他都会紧张地咬住下唇。

白色微微泛着茶色的牙齿紧紧地抵住微红的嘴唇,咬紧的部分漏出毫无血色的苍白,松开后又迅速变为水红色。

雷狮能够想象到它的柔软。




鬼使神差地,安迷修答应了雷狮。

说不清是由于自己多年前对他的喜欢,还是只是单纯地好心帮他,安迷修只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对自己说,你看他真惨啊,即使事业上成功,但是连自己感情上的自由都没有。

所以,就勉为其难帮帮他吧。

但与此同时,安迷修心里的某些东西也开始松动——你看,就算有许多人在限制他的自由,但是那也是因为有人在乎他啊。

自己身边可是一个人都没有。

这样的自由,未免有些空洞。空中悬浮的云就如同他的命运,有一阵风来,想散就散了,想飘远就飘远。
一切随心,可是一颗伤痕累累的心又能让自己飘到哪里去呢?

雷狮就是一根被线牵住的风筝,想要挣扎地飞到天空中去,甚至到云层之上。

“你看,我和你站的一样高,看的一样远。”

风筝得意地对云说,“甚至我还可以在你之上。”




在此之后,雷狮又将安迷修约出来过几次,美其名曰了多解了解对方,到时候去见家长免得露陷。

接到他的电话,安迷修在电话那头点头点的毫不违心——他觉得雷狮说的对。




第一次两人去了游乐场。

安迷修穿得比较随意,而雷狮还是穿着一身劲酷的西装——看上去就跟是专门带女朋友来约会的那种,惹得路过的小姑娘花痴地盯着他看。

俩人人手一个冰淇淋,安迷修拉着雷狮强坐了一回旋转木马,本人倒是在马上笑得很是开心,但雷狮却全场嫌弃地阴沉着脸。

似乎刻意为了报复他,雷狮不顾安迷修的挣扎,强行将他扯上了海盗船。

海盗船180度大旋转,那叫一个爽啊。

坐在他旁边的安迷修全程尖叫魔音灌耳,雷狮自己在一旁笑得幸灾乐祸,但他的耳朵简直就要被身旁那个发疯的人震聋了,于是默默地在心里发誓以后再也不带安迷修做海盗船了。

简直惨不忍睹。

从海盗船上走下来,安迷修一个趔趄几乎撞进了他的怀里。他整个人晕乎乎软趴趴地靠在他肩上,试图与雷狮拉开距离,却又徒劳地被对方的手牢牢地揽住。

雷狮改变了这个主意。




而相对于安迷修,他隐隐地感觉到自己冰封的感情慢慢地苏醒了。

他莫名有些惶恐,毕竟过去不成熟的、单纯的喜欢已经是过去。

而且这也只是逢场作戏,对方对你没有别的意思,可自己却自作多情地自认为喜欢对方,这该是多么的可笑。

与雷狮肩并肩走着到时候,安迷修有意落在他的后面,从那个角度悄悄地看他。他注意到雷狮后颈深细碎的尾发下隐隐约约似乎有一个纹身。

这不禁让他回忆起高二那段时期的黑历史——同桌趁他午睡的时候在他的手腕上贴了一个巨大的小猪佩奇的纹身。雷狮因为这件事,整整笑话了他一个学期。

等安迷修回过神来,雷狮已经不耐烦地叫了他几遍了,扬起下巴问他要不要去做摩天轮。

不了不了。安迷修摇头摇得像拨浪鼓。

那是和恋人一起才去的地方啊,他们两个大男人难道闲得无聊跑到那里去陶冶情操吗?

拒绝了对方后,安迷修注意到雷狮的脸色有些难看,但他依旧是波澜不惊地提议接下来去哪里转转。

尽管他心里已是波涛暗涌。





第二次雷狮把地点约到了一个咖啡厅里。

同样是咖啡厅,水泥灰气质的复古格调与之前那一个相比更为大气。

位置被雷狮随意选在二楼的角落里,这次雷狮却没有坐在安迷修对面,而是与安迷修坐在同侧。

安迷修有意识地与他保持了距离,默默地挪远,可惜雷狮并不领情,两人你挪一下我挪一下,没几下就将安迷修逼到墙角。

“起开!”

感受到对方若有若无的呼吸打在自己的侧颈,安迷修瞬间感觉到一股滚烫的热流直冲头顶。他没好气地用手肘隔开雷狮,与他的目光错开。

雷狮一直盯着他,清楚地捕捉到安迷修发红的耳尖和躲闪的目光,心里突然生出一种强烈的欲望。

他真是令人觉得乖巧。

雷狮伸出手触到安迷修的下巴,在对方瑟缩了一下后,手掌顺着他修长的脖颈往上,扣住他的后脑勺。他在吻住对方前低低地在他耳边呢喃:

“有人在盯着我们。”



安迷修被他扣住了脑袋,大脑一片空白。这是他的初吻,但更让他要命的的是雷狮伸了舌头。

雷狮闭上眼睛在认真地吻他,但安迷修却惊愕地睁着眼睛,忘记了呼吸。眼睛瞪大到干涩,他的目光粘在雷狮阖上的眼睛和颤动的睫毛上,想逃也不逃不了。

明明只是逢场作戏,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啊。

右手被雷狮的手掌扣在沙发上,烧灼的热迅速蔓延到全身。胸口与对方紧挨着,在大脑留白的空隙里,他万分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沉重的心跳。

又或者,是雷狮的。

莫名地——的心中的委屈突然蔓延生长,从心口传来清晰的抽痛一直蔓延到掌心,宛如被抽筋剥骨。鼻子一酸,视线开始模糊,咸咸的水汽在眼眶里越积越满,直到泪水的张力终于撑不住了,一大滴眼泪终不争气地砸到自己脸上。

那个夏日的回忆带着暴雨,带着眼泪,带着路灯下的黑白的影像忽地向他袭来。




高三毕业会上,安迷修鼓起了自己平生来最大的勇气,悄悄在雷狮桌上放了纸条。

那上面说自己会在学校的后门等他,有话要和他说。

他独自一人紧张地站在学校的后门等着雷狮来找他,他站在路边,不时张望着,但经过的都是眼神充满好奇的同学。

还有一个天天在学校附近收废品的老爷爷。

他站了一个下午,跑到路口去看了几遍,又回到学校的后门,倚着白色的电线杆站着。

可是他连见到雷狮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安迷修坚持在那里站着。他手里抓着的纸袋微微有些打颤,他告诉自己一定是雷狮故意的,把他晾在那里,自己在一边悄悄地等着看自己的笑话呢。

于是安迷修固执地在原地站到了晚上。

最后他实在是累了,又靠在路灯下蹲下。

可是雷狮还是没有出现。

之前那个骑着破旧三轮收废品的老爷爷嘎吱嘎吱地从他旁边经过,有意停下了看了他几眼。

“诶——!等人哇小伙子,这么晚了还在这儿呢!”

“嗯……我我再等等……”

目光追随着三轮车远去,安迷修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雷狮对他不感兴趣,自己却把对方当成珍宝似的,渺茫地希望着他从在蚌壳里发芽。

雷狮确实冷血,确实够狂。连个机会都不给他。

鼻子狠狠地一酸,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下来,打湿了纸袋,打湿了他心里最后一根稻草。

他的决心开始松动,开始萎缩,最后缩成懦弱的一团,变成一粒沙,一吹即散的灰尘。

他蹲在昏黄的路灯下,怀里压着纸袋,校服右手的袖子被抹去的泪水打湿了一大半,他不得不换一只袖子继续捂住眼角,咬住嘴唇吞咽自己见不得光的悲伤。

昏黄的光下,他也分不清自己脸上是的那是鼻涕还是眼泪了。






脸上突然迎上一片温凉,雷狮眼睛瞬间就睁开了。然而映入眼帘的是安迷修发红的眼角,和水汽蒸腾的绿色的眼睛。

他垂下眼睑,眉毛徒劳地控制着不皱成一团,眼角的泪水支撑不住张力,随即又是一两颗圆滚滚的泪珠猛地划过脸颊。

“难道……这是你的初吻?”雷狮被他的反应惊呆了,有些手足无措地松开他。

安迷修并不想让他看出自己心里的猫腻,含糊地地点头又摇头,两只手慌忙在脸上抹了抹泪水。

“Fuck……”

安迷修一边呜咽一边骂了一句。他接受不了自己居然这么不争气这么轻易就哭了,但在雷狮诧异的注视下,整张脸却控制不住地在自己手掌徒劳的的遮挡下皱成一团。

“至于吗……不就是初吻嘛。”雷狮一边咕哝,一边从旁边的桌上扯纸给他擦眼泪。

安迷修眼泪落地得更凶了,他咬住嘴唇,右手半遮在脸上,却被雷狮抓住手腕接近残酷地拉开了。

一个吻,一时间堆积了太久的情感终于将他在心里建起的堤坝击溃。喜欢那个人的感觉如洪水般喷涌而出,一时间浸得他自己浑身酸软,在这个人的面前丢盔弃甲。

然而这只是逢场作戏的啊。




第三次雷狮约他,是约他到自己家去。雷狮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说今天就把事摊了吧。

好啊。

安迷修在另一头摸了摸鼻子。

终于要结束了。





他在办公楼的门口等雷狮来接他,结果等来的不是风啦啦的豪车——而是一辆自行车。

安迷修:“……”

于是一路上,两个穿着西装的大男人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挥着小红旗的交通秩序员金吹着口哨跑到安迷修面前拿着红旗在他面前晃悠:

“大哥哥你快下来!”

安迷修十分尴尬地道了声:“抱歉”,翻身下车却被雷狮扯住不许走。

直到站在十字路口指挥的格瑞往这边走过来,安迷修才惊恐地挣开雷狮,跑到一旁的斑马线老老实实呆着去了。

雷狮冲着格瑞吹胡子瞪眼:“切!”




折腾了半天好不容易到了雷狮家,安迷修还没有缓过来就被雷狮紧紧地揽着走进了别墅的大门。

隔着一张桌子,安迷修僵硬地和雷狮坐在一起,正对着雷父雷母,扯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别紧张,多笑笑。”雷狮在桌下抓住他的手。

突然被雷狮的手抓住,安迷修的手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裹成拳头的指头被雷狮一根一根掰开,安迷修强忍住眼角抽搐的冲动,猝不及防与他十指相扣。

“我不反对你的取向,”

雷父一脸淡定地看着两人你瞪我一眼,我瞪你一眼:

“但是我讲清楚,如果你是真喜欢他,就好好对人家。”

“那当然。”雷狮大大咧咧地翘起二郎腿,“我可没有那么多精力和当年你和我妈一样兜圈子。”

“……”

“……”

安迷修震惊地在旁边听着这对父子一唱一和,端起水杯想要缓缓,结果雷狮说:

“我会娶他。”

安迷修这次是真的当着雷父雷母的面一口水喷了出来。




安迷修没有留在雷狮家吃饭。

脑袋嗡嗡作响,他婉拒了雷母的邀请,说自己晚上还有个应酬,就匆匆夺门而出。




回到家,他几乎是立刻瘫在了门后。

太乱了。

他大脑里一片混乱,领带也没取直接就把自己裹在被子里。

他被雷狮坑了。

懊恼和震惊多过了悲伤和愤怒,安迷修抱着被子,把自己藏在黑暗里,脑海里不停地回荡着那句话——

“我会娶他。”

“我会娶他。”

“我会娶他。”


去他妈的谁要嫁给你。





第二天醒来,一切都恍如隔世。

安迷修打开手机,看到了无数多个雷狮的未接来电,还有QQ上戳了自己无数次的“在吗”

哦。

啥玩意儿啊。

安迷修打了个哈欠,默默地将手机关机,甩在床上,然后起床刷牙洗脸做早饭去上班。




雷狮坚持不懈地在QQ上不停地戳他。在第三天中午的时候,雷狮终于学聪明了,安迷修收到他的短信:

【我有事要和你说。】

【今天下午我来接你。】

安迷修对着那两句话愣愣地看了一会儿,心里突然又涌起无力的酸痛。

过了许久,雷狮收到他的回信:

【我不想见你,有什么事不能在手机上说吗】

【不能】

雷狮坚定地打字:

【你出来,我要和你表白。】





他还是去见他了。

这次雷狮没有骑着自行车来,而是开了一辆呼啦啦的跑车,停在他楼下。

在周围一群女职员“哇好拉风”“哇你看那个帅哥好帅”“诶?是安总的朋友吗?”的议论声中,安迷修迎着雷狮墨镜下的的目光默默地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有话快说,有屁快发。”

这是他在车上和雷狮说的第一句话。

坐在驾驶座上的人没有吱声,一脚把油门踩到底,绝尘而去。




雷狮的车开了很久。两人全程无话,他漫无目的地甩着方向盘,播音台里放着一首不知名的英文歌。

And I pray
然后我祈祷
The storm's gonna fade
风暴终会褪散
Eventually
终会
And I know
并且我明白
I know I should've stayed
我明白我们本该留下
But I was weak
但我如此怯懦
Even if the walls come down don't ask
即使城墙不呼而陷
Even if we're left out in the grian
即使我们悖于常理
As long as you are standing next to me
只要你伴我身旁
Last chance, the lights are all turned low
最后的机会,灯光幽幽暗下
Last dance on the radio
收音机响起最后一支舞
Too fast, I feel like you're alone
时间指针飞快,我感到你仍旧孤独
All alone
孑然一身

或许是音乐营造的气氛太符合现在的情形,安迷修靠在椅背上,望着窗边略过的树影,怔怔地望向重黄的云翳。

暮色升起,光线下沉,淡紫色的云像身旁那个人的眼睛。车在高速路上飞驰,在呼呼的风声中,安迷修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原本淡定的心不知不觉紧缩,沉重地挂在嗓子眼儿。

闭上眼睛,黑暗让人感到不真实。他微微皱眉,强迫自己闭眼。尽管看不到,他还是能感觉到雷狮的视线时不时扫在自己身上。

睡吧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副驾驶座的人睡着了,浅浅的呼吸声随着他的胸脯起伏。雷狮拉起手刹,“吱呀”一声将安迷修惊醒了。

车停在在夜晚空旷的公路旁,雷狮霸道地将安迷修从车里揪出来,将人甩在公路水泥的栏杆上,牢牢地把他锁在双臂间,问他安迷修你不是喜欢我嘛。

两人的距离隔得很近,安迷修咽了一口唾沫,仰头错开对方紫色的眸。

“我没有。”

安迷修怔怔地看着他,趁他分神一个弯腰直接从他的手臂下面钻了出去。

然而还没等他走出一步,他就被雷狮从后面拦腰腾空抱起,重新甩在公路的栏杆上。

“我是认真的。”雷狮有些烦躁地凝视着他,“我们在一起吧。”

安迷修被他一句话打蒙了许久,心里有点好笑:这就是告白吗?

他问雷狮:“……凭什么?”

雷狮盯着他,仿佛要看清他的内心的恐慌和悸动,抿紧嘴唇久久不说话。

安迷修目光落在他记的下巴上。雷狮沉默了好久,他还以为雷狮会说什么呢,然而雷狮开口便道:

“就凭我是你爸爸。”

无名的怒火突然腾起,安迷修一拳狠狠朝他打去:“谁是你儿子!”

但拳头却轻轻松松被雷狮接住了,然后被牵起,在手背上落下一个重重的吻。

安迷修像是被蛇咬了一下,立即将手从雷狮手里抽出来。他在雷狮居高临下的目光中禁不住瑟缩了一下。他不敢与雷狮对视,不敢去看那双咄咄逼人的眼睛。

“……雷狮,你是个讲利益的人,这样对你没有什么好处。”

他害怕自己一看那双眼睛就动摇了,内心深处的一切真相都被毫无保留地挖出来,在那人的目光下无所遁形。

不过是帮个忙,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他咬住自己的下唇,目光约过深远的夜空,去看那轮升起的明月。



“安迷修。”雷狮的声音突然冷下来,不带任何表情:

“承认喜欢我会死吗?”

“你从来没有试过。你怎么就觉得我讨厌你,看不上你?你怎么就这么看不起你自己,喜欢一个人天经地义,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

“非要我说老子喜欢你你才答应吗?!”

“屁!”

“谁说我没有试过!”

安迷修一甩脑袋,轻绿的眼睛紧盯上雷狮略带惊讶的眼光,尾音略带了些委屈的意味,凶巴巴地反驳道:

“之前毕业的那天我让你来后门,你为什么不来?我在那里……等了你一个下午!结果你不来!你自己不来!”

“……”雷狮愣了:

“我怎么不知道?”

“……”

“哦,”安迷修双手抄在胸前,面无表情道:“原来你不知道啊。”

“那天你要和我表白是吗?”雷狮紧紧地盯住他。

“是。”安迷修没好气儿地回他。





“看吧,你就是喜欢我的。”

心里的喜悦瞬间炸开,雷狮将他拥入怀中,紧紧地拥着他,几乎要将他揉进自己怀里。莹白的月光洒了一地,两人拥抱在一起的影子被拉长,逆着月光抹上一片银白。

“那之前真是对不住了,”雷狮不顾安迷修无力的挣扎,撩开他的刘海在光洁的额上落下一个轻吻,“我之前确实不知道啊。”

“以后换我等你,等你下班,等你回家,等你吃饭,或者你不愿意,我可以等你到接受我的那一天……”

“停!”安迷修皱起眉毛捂住他的嘴,“谁要你等我下班!还有吃饭……还有回家什么情况啊!”

“嘿嘿,我爸妈已经准备好房子了,我们同居嘛。”

安迷修:“……”

“你知道吗 。自从你七年前贴上那个纹身开始,你就是我的人了。”
(笑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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